“谁和你是一家四口。”男子冷冷勾唇:“时至今日,我来取你的命。”
这场戏越来越好看了,原来是她的仇人。
桑雀疑惑的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子,他是纪澜衣的什么人?眉眼似乎看起来有些熟悉
“哼大言不惭,我代主人教训教训你这个不孝子。”江蜜儿冷哼一声,朝他攻去。
男子眉眼如春,温润柔和,静静的立在原地。
一道黑影忽然自他身后飞出,一脚就将江蜜儿踢飞了出去,砸在人群中,人群惊慌后退,江蜜儿狠狠的跌落在地上。
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降落在男子身侧,那是个身着一袭黑衣的女子,如墨的长发在头顶高高束起,柔顺的发丝随发带飞扬,眉如刀裁,目如朗星,英气中不乏冷酷。
女子双手抱臂,怀中抱着一柄长剑,看着倒像武侠小说里的剑客。
江蜜儿捂着胸口爬起来,那个女子目光不屑的望了过来,江蜜儿一阵气结,心中又有丝震惊,刚才她根本就没有看清那个女人是如何出手的,太快了
子鱼眼眸微眯,暗暗握了握拳头。
纪澜衣朝他摆了摆手,子鱼恭敬的退后一步。
“渺渺,你是要和母亲作对吗?”
“母亲?”男子玩味的勾唇,漆黑的眸底满是嘲讽和不屑,“凭你也配?”
纪澜衣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任性而顽皮的小儿子,一步步朝他走去,“渺渺,母亲这么久一直在找你,很快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不要再说了。”云渺眉峰冷戾,枪口指着她的脑袋,“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恶心。”
纪澜衣面不改色,依旧微笑着看着他:“把枪放下。”
“我让你站住。”
一枪打在纪澜衣脚边,纪澜衣脚步顿住,脸上笑意未改,子鱼立刻拦在她身前,阴冷的瞪着对面的男子。
云渺深吸口气,“我们之间的亲情,早已被你亲手毁灭,到现在,你还有什么脸朝我说这些话?”
纪澜衣轻轻摇了摇头。
云渺扭过头去,冷声道:“把人给我带进来。”
四个男人被人押了进来,跪在厅堂之中,云渺指着这四个男人:“你手中的八块黑鹰令暗中掌控着八个势力,MafIa,红帮虎云堂、黑山组,MafIa的阿图罗已死于内斗之中,红帮四堂三堂主已死,青云堂堂主已降,虎云堂堂主于暴乱中被杀。”
随着云渺的声音,在场诸人脸色巨变,这些人哪个不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八大势力集合在一起,是一股多么可怕的力量。
云渺指着跪在地上的四个男人:“黑山组组长黑影军团团长都在这里了。”
“没错,纪澜衣,你集结非法势力,策划、煽动KB活动,危害社会公共安全,我以国际刑警的名义对你批准逮捕,现在请你放下武器,试图反抗罪加一等,法律会对你做出最公正的审判。”一道义正言辞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身着国际刑警制服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队武警官兵,将纪澜衣几人团团包围。
两方人马对峙。
纪澜衣浅笑从容,“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
林韬冷哼一声,“你罪恶滔天,现在证据确凿,有什么话还是留着在法庭上说吧。”
纪澜衣眉梢微挑,目光落在纪云渺身上:“渺渺,你说,母亲错了吗?”
云渺转开目光,似是不想再多看她一眼,“罪不容恕。”
林韬沉着冷静的指挥武警,“你现在已经被包围了,你最好现在放下武器,缴械投降,否则等待你的将会是法律最威严的审判。”
女子不见丝毫慌张,依旧那般从容自信。
云渺勾了勾唇:“我知道你在等什么,可惜,你等不到了。”
纪澜衣眸光微眯,眼底一丝幽冷乍然而逝。
子鱼快步走过来,在纪澜衣耳边低声说道:“主人,情况不太对,吉安娜将军那边一直没消息传来,会不会我们。”
话落目光望向站在对面的年轻男子,少爷长大了,变了许多,不愧是主人的血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少爷,主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您不能这样对主人。”
云渺眸底极快的划过一抹狞色,明月身影一掠,眨眼闪至子鱼面前,子鱼心下微惊,急忙出手阻挡,却还是晚了一步,被明月抓住脖颈,甩到云渺面前,云渺抬脚踩在子鱼的脑袋上,眉眼微垂,一股无形的霸气透露而出,目光睥睨而来,仿若无间地狱,令人头皮发麻。
“不要给自己的自私找借口,只会让我更加恶心。”
子鱼的脑袋被对方踩在脚下,令他动弹不得,心下大骇。
少爷他现在变的让人猜不透了,主人这次行动计划了很久,难道最终要败在少爷手上吗?
纪澜衣静静望来,“你想做什么?”
云渺斜斜勾了勾唇,一脚将子鱼踢了出去,子鱼就地翻滚,掠至纪澜衣身旁,低声道:“等会儿我会趁乱护送主人离开,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
纪澜衣没有回应,目光静静的望着纪云渺。
“要法律对你做出最公正的审判。”云渺双拳紧握,这个女人是他名义上的母亲,给了他和涯涯生命,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于情于理,他都不该走至这一步,可这个女人
一颗心在纠结中徘徊不定,想到前世临死的时刻,那个女人狰狞而疯狂面容,以及记忆深处,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跪在滂沱大雨中的孤单身影,不远处、在模糊的雨帘中,女人冰冷绝情的眼神。
画面凌乱交错,揪扯着他的神经。
“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审判我。”女子笑意温柔,自信而从容,那瞬间展现的风华令人目眩神迷。
云渺眯了眯眼,侧眸撇了眼明月,明月目光环掠一圈,朝云渺轻轻摇了摇头。
云渺一颗心微沉,涯涯到底在哪里?
在没有找到涯涯之前,他不敢掉以轻心,这个女人太狡猾了。
“哼,这些大话你还是留到法庭上说吧。”林韬冷声道,挥手喝道:“拒不降者,直接枪毙。”对于这种罪犯,绝不能手软。
江蜜儿握紧了手枪,拦在纪澜衣身前,目测了一下和桑雀的距离,心底考虑着直接拿下桑雀以及洛雷斯的机率有多大,眼角瞥到站在云渺身畔冷酷英气的女子,心下微沉。
云涯隐匿在人群中,见胜负已定,偷偷松了口气,瞧了眼四周,准备趁乱离开。
忽然,云涯眼眸微眯,第一时间察觉到危险临近,然还没等她做出反应,下一刻,一只大掌悄无声息落在了她的咽喉处。
云涯能感觉到落在咽喉处的冰凉锋刃,她只要随便动一下,那锋利就会割破她的咽喉。
她瞬间不敢动了。
“亲爱的公主殿下,您太狡猾了。”一道冰冷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若不是您身上的香,恐怕我也很难追踪到您呢。”
云涯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
纪澜衣才是最狡猾的。
怪不得她不担心自己跑了,原来她自信就算自己跑了她也能找到。
“小少爷,母亲和妹妹,您会选择哪一个呢?”
随着一道阴翳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人们瞬间朝声源处望去,围在云涯周围的人如潮水般退去,瞬间显露出两人的身影。
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少女被一个黑衣男人抓在怀中,男人整个身体隐匿在少女身后,一手扣在少女腰侧,一手匕刃逼近少女咽喉,毫不怀疑男人动动手指,少女就会在顷刻间香消玉殒。
再看那少女,纤柔的身姿不盈一握,小脸有些灰扑扑的,乍一眼看去并不显眼,甚至有些刻板,但那双清澈不失幽深的眸子,却彷如大海星辰,仿佛隐藏着一个世界,绚烂隐忍。
眉宇清华无双,倔强而秀毓,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少女薄唇微抿,静静站在那里,仿佛没有感受到身后的危险,平静而从容。
云渺却忽然脸色微变,忍不住走上前两步,薄唇死死抿着。
“涯涯。”
劳德脸色也是一变,他之前无比庆幸她逃了。
在场之人皆是疑惑的看着那个少女,这人又是谁?
黑衣人扣着云涯的腰小心翼翼的挪到纪澜衣身边,恭敬的道:“主人,幸不辱命。”
纪澜衣微笑着看了眼云涯,抬手将她滑落到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温柔的开口:“母亲白疼你了,你怎么能离母亲而去呢?”
云涯头一偏,纪澜衣的手落空了。
云涯冷笑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杀你呢?”纪澜衣微笑起来。
云渺双拳紧握,担忧的看着云涯:“涯涯。”
云涯接触到云渺的眼神,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哥。”
两年了,她终于见到了渺渺,却是在这样的境地下,纪澜衣,你是要逼死我吗?
云渺闭了闭眼,那声哥哥戳中了他的心窝子。
云涯第一次喊他哥哥,可他却保护不了她,再一次让她受到了伤害。
他无比的痛恨自己此刻的无能。
明月低声道:“主人莫急,她不会伤害小姐的,我会找准机会救出小姐。”
此刻万不能拿小姐的性命开玩笑。
“让开,要不然公主的命就说不准了。”江蜜儿冷笑道。
云渺抿了抿唇,深深看了眼云涯,挥了挥手:“放她们走。”
桑雀急急道:“不能放她走。”
劳德和云渺同时朝他望去,桑雀被看的一怔。
林韬看看云涯,最终无奈的摆了摆手:“放行。”
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谁让云涯在她的手中呢,云涯就是纪澜衣最大的砝码,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绝好的机会,就这样放弃了,林韬眼中的愤恨几欲喷薄。
但看着脸色苍白的云涯,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纪澜衣一行人在所有目光的注视下开始往外走。
“慢着。”少女清脆的声音掷地有声。
所有人都朝她望去。
黑衣人停下脚步,警惕的望着怀中的少女。
纪澜衣眯了眯眼。
云涯忽然转眸看着她,那样清澈而幽深的目光,冷不丁令纪澜衣心脏缩了缩。
“是你给了我生命,这身体,这血肉来自你的孕育。”
云涯说着一步步朝她走去,黑衣男人的利刃划过云涯的脖颈,云涯却面不改色,白皙细嫩的脖颈间瞬间浮现出一道细小的血线。
黑衣男子惊恐之下立刻飞快的收回匕首,再晚一步少女的脖子就会被利刃割破。
“但十八年了,我欠你的,早已经还给你了,还不够吗?”少女清脆的声音有着破碎般的迷惘和悲凉,令人闻之心痛。
“我和渺渺满身病痛身心备受折磨,如果这是生而为人的代价那我认了,可凭什么到现在你还不愿放过我?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和渺渺和晏哥哥过最平凡的生活,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来打搅我?”
说到激动处少女脸颊微红,眼中淌出血泪,看起来是那么辛酸而悲伤。
很多人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看着少女的样子,就觉得难受。
纪澜衣平静的看着她。
“这样的折磨我受够了,是不是非要逼死我你才开心?”云涯大吼道,声声泣血,振聋发聩。
“好,我还给你,这身体这血肉都还给你。”云涯手指间划出一把精巧的手术刀,在所有人震惊的视线中,她举着刀子朝着手臂狠狠的划下,瞬间血肉淋漓,那血腥的一幕,令人头皮发麻。
少女脸色苍白,却没有太多痛苦的神色,那神情明显有些愣住了。
“不。”云渺瞳孔骤缩,刚想要冲过去,明月拉住他,低声道:“好像不太对劲。”
为什么感觉不到疼?
云涯一颗心已悲伤到极致,至此她已顾不得思考太多,她抬头看着面前的女人,在她眼中依旧是一片平静,似乎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让她动容,就是这种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平静,让云涯讨厌到了极点。
“不够吗?”少女嘴角斜斜挑起,苍白的面容显露出妖冶般的笑容,再次抬起刀子,朝着手臂割下,她眼眸直直盯着面前的女人,眼神倔强而疯狂。
随着刀子下落,在白皙的肌肤上划下淋漓的口子,血肉翻搅,血腥而恐怖。
“纪澜衣,我把这一切都还给你,从此我们两不相欠,你不是我的母亲,我不是你的女儿,兵戈相见,不再手软。”
随着云涯的话落,纪澜衣看着那血肉模糊的手臂,眸光深处极快的掠过一抹幽暗,红唇微抿,脸色终于有些难看起来了。
云涯一步步逼近:“怎么,害怕了吗?心虚了吗?愧疚了吗?把亲生女儿逼上绝路,你这样心狠绝情的女人,下辈子就该孤苦伶仃,无儿无女。”
“我欠你的,还给你了,但你欠我的呢?你拿什么还?”随着云涯冷冷的逼问,纪澜衣后退了一步,红唇紧抿,眉头紧蹙。
“生而不养,对儿女不慈,对父亲不孝,对社会不仁,对国家不义,像你这样的女人,就该千刀万剐。”
纪澜衣终于站不住脚,一把推开云涯,厉声道:“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云涯忽然笑了,压低声音道:“因为一个男人的背叛让你失去了自我,彻底沦为了变态,那个男人该死,但你更该死,你千不该万不该拿所有人为你的悲剧买单,你这个自私的女人,下辈子我就是做猪做狗也绝不做你的女儿。”
随着云涯话落,纪澜衣平静的眸光有一瞬间的皲裂。
云涯冷眸微眯,就是这个瞬间
云涯抽出藏在靴子里的刀子,眼眸狠戾,决绝朝纪澜衣胸口刺去。
“纪澜衣,你去死吧。”
“老大,人已清点完毕,没有遗漏,人都在这里了。”
男子长身而立,无形中散发而出的气势令黄毛有些胆战心惊,一段时间没见,老大变了许多,变的让人更加惊惧。
“嗯,派人将这座岛控制起来,一只鸟都不能给我飞出去。”男子冷冷开口。
黄毛立即站直了身子,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是。”
降香押着伽尔将军走过来,“老大,这个人该怎么处理?”
吉安娜已死,只剩伽尔将军,群龙无首,不过是一群散兵游勇。
伽尔冷冷的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眼底深处还有着未来的及消散的惊惧。
这个男人太强大,也太诡异了,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主人的计划全败在了这个男人手中。
“你究竟是什么人?”伽尔冷声道,“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男子勾了勾唇,刹那间的惊艳令伽尔眸光微缩,然眸底却是如千年寒冰般的深冷。
“晏颂。”
冷淡的声音脱口而出,男子已转身离去,只留给众人一个高大而挺拔的背影,如山巍峨,如海包容。
晏颂?
伽尔震惊的瞪大双眼,他不是
晏颂眉头忽然紧蹙,脚步停驻,侧眸望着手臂,只见那指骨轻颤,手背上青筋暴凸,仿佛在隐忍着巨大的痛苦。
走在他身侧的黄毛不由得疑惑的望来,顺着他的眼神落在手臂上,疑惑的问道:“老大,怎么了?”
晏颂忽然抬起右手落在左臂上,英挺的眉峰紧紧蹙起,额头上冷汗滚落。
他忽然单膝跪在地上,呼吸因剧痛而急促,裸露的手背上青筋显露。
黄毛大惊失色:“老大,您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晏颂闭了闭眼,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云涯她
晏颂又急又气又痛。
她一再的伤害自己,就这么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更让他担忧的是云涯现在到底面临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不行晏颂立刻吩咐道:“你守在这里,等着总长派人过来,我还有事,先行离开。”
话落不给黄毛反应的时间,快步离去。
“老大。”黄毛追了两步,一眨眼的时间就没有老大的身影了,黄毛拍了拍脑门,实在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