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群贤士毕至,少长臣咸集上(2 / 2)

汉末雄风 云垂赏竹涛 6509 字 2个月前

之前,因书卷简册极为昂贵,所以条件不允许,但如今既然有了纸质书,那么普及教育便显得水到渠成。

卫府众臣属、周瑜等使臣就此问题展开热烈讨论。

突然,赵旭的声音在堂外响起。

“少君,南阳骠骑将军等已至!”

【作者题外话】:中古时代的学术文化传播,主要借助士人的流动来实现。

在治世与乱世,又有不同的表现形式。

和平时代,文化传播的途径,或者是中央王朝派遣学官到地方传道;

又或者是文化落后地区的士人,到文化发达的地区游学。

战乱时代,文化传播的途径,主要表现在文化先进地区的士人、向文化落后地区进行被动迁移。

这1点在汉末乱世表现得尤其明显。

注意:关于文化传播的路径差异,见王永平《侨寓士人代表的文化修养及其兴学传教》。

汉末丧乱,导致大量的中原士人逃往边地,辽东的公孙度,交州的士燮,荆州的刘表,益州的刘焉,均吸纳了大量的中原学者。

天下大乱,(管宁)闻公孙度令行于海外,遂与(邴)原及平原王烈等至于辽东。(公孙)度虚馆以候之。--《魏书管宁传》

(荆)州界群寇既尽,(刘)表乃开学立官,博求儒士。--《英雄记》

(士)燮体器宽厚,谦虚下士,中国士人往依避难者以百数。--《吴书士燮传》

行文至此,诸君或许已明晰,自赵旻有意自主创业时起,其人便在主动招揽士人,其人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比如平原国的华歆;彭城国的严畯;广陵的陈矫、步骘、卫旌;9江的刘晔、鲁肃;琅琊国的诸葛瑾等人,均是彼时大儒。

严畯字曼才,彭城人也。少耽学,善诗、书、3礼,又好说文。避乱江东,与诸葛瑾、步骘齐名友善。--《吴书严畯传》

(诸葛)瑾少游京师,治《毛诗》、《尚书》、《左氏春秋》。--韦曜《吴书》

江南与江北的学术风气不同,江南流行的是今文经学,江北则流行古文经学。

经学,即儒教经典学说。

今文经与谶纬等“内学”联系紧密,讲究天人感应,往往将人事变动、王朝兴衰与天象异术相附会;

古文经则重视文字训诂,与谶纬联系较少。

注意:谶即预言,纬即对儒教经典的附会。

东汉光武帝、位面之子刘秀迷信谶纬,称之为内学。

今文经盛行于西汉,东汉时代逐渐式微,地位被古文经取代,直到汉末马融、郑玄等人“兼采今古”,2者之争才渐告平息。

不过彼时经学已经衰落,即将被玄学所替代。

注意:江北与江南的学风差异,此事见唐长孺《魏晋南北朝史论丛》,王永平《孙吴学术文化风尚考论》。

而赵旻要做的,是以儒家子学,替代没落的经学。

赵旻清楚,所谓魏晋风骨,实则是放特娘的狗屁!

虽然前文已描述不下十次,但此处云某仍不得不老调重弹。

“客”是1个特殊阶层,也是中古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以宗族、乡党为纽带的社会中,对族里而言,外姓是客;

对乡里而言,外乡是客。

实际上是指在本地没有根基的外来者,因此“客”往往不得不依附于地方强宗,以求托庇。

客的具体属性,与其前缀有关。

“宾客”泛指存在人身依附关系的隶属群体。

“上客”通常拥有1定的资望地位,是地方豪族的礼宾。

“谈客”利用口舌才华,充当军阀之间的游说者。

“奴客”则更加宽泛,随着任务的变化,而被冠以“部曲”、“田客”、“复客”乃至“盗贼”等名称,有时甚至会被直接简称为“奴”。

所谓“奴客”,顾名思义,即“具备了奴隶色彩的宾客”。

他们不具备人身自由,属于主子的私产,在某种程度上与牲口无异。

在两汉时代,由于奴客自身的“财产属性”,因此往往需要被长期豢养,不得随意抛弃。

然而实际执行时,又是另1幅面貌。

比如豪族大姓往往利用“朝廷下令释放奴婢”的机会,将年轻力壮的奴客留下,将年迈无用的奴客轰走,美其名曰“还你自由”,实际是令其自生自灭。

这与现代资本家裁员,却谎称“为社会输送人才”有异曲同工之妙。

官奴婢5十以上,免为庶人。--《汉书哀帝纪》

诸官奴婢十万余人戏游亡事,税良民以给之,岁费56巨万,宜免为庶人。--《汉书贡禹传》

“奴客”的称谓,见于史册较早,至少在西汉中期便已出现。

关于“客”的卑微化,唐长孺曾在《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客和部曲》1文中有过详述。

实际“客”的卑贱化,核心原因在于生活上依附于豪强,缺乏个人选择的自由。

在地主豪族垄断了生产资料的情况下,大部分缺乏受教育机会的底层群众,因为生存艰难,被迫沦为权势者的奴客。

在马太效应(也叫28法则)的作用下,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最终大量的失地农民与破产手工业者,便顺理成章地沦为富室强宗的附庸。

同时,彼时的“丁税”制度,也为奴客的诞生提供了肥沃土壤。

丁税即人头税,即无论个人财富多寡,都必须按人头缴纳赋税。

在丁税之外,百姓还要承担沉重的徭役,而富户不仅有着多样的避役手段,甚至可以通过个人权势,庇荫田庄内的奴客,使之不服徭役。

比如《魏书司马芝传》记载,司马芝出任菅县县长时,辖区内的豪族刘节“旧族豪侠,宾客千余家”,多年来从未接受官府的征役。

司马芝想征调刘节手下的宾客服役,也遭到断然拒绝。

郡主簿刘节,旧族豪侠,宾客千馀家,出为盗贼,入乱吏治。顷之,(司马)芝差(刘)节客王同等为兵,掾史据白:“(刘)节家(宾客)前后未尝给繇(指兵役徭役)。”--《魏书司马芝传》

按两汉制度,县满万户设县令,不满万户设县长。可知菅县的户数不满1万。

刘节不过是条籍籍无名的地头蛇,在这个不满万户的小县,却能霸占十分之1以上的丁壮人口(千余家),足见彼时的贫富分化到了什么地步。

《江表传》则记载,豫章太守华歆,在任内想要征发海昏县的丁户服役,但豪强“阻壁坚垒、断绝道路”,于是“太守欲发调1人而不可得”。

鄱阳民帅别立宗部,阻兵守界,不受子鱼(即华歆)所遣长吏……近自海昏有上缭壁(指坞堡),有56千家相结聚作宗5,惟输租布于郡耳,(太守)发召1人遂不可得。--《江表传》

可见对于地方豪强而言,这些“奴客”就是自己的私产。

为了保护私有财产,他们是很乐意同官府掰掰手腕的。

所谓“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虽然是近代的舶来品,但至少在两汉3国时代,勤劳智慧的中国人,便通过实际行动,践行了这句名言。

言归正传,赵旻这套糅合张居正“1条鞭法”及雍正“摊丁入亩”的新政,其主要目的当然是为了人口大幅度、甚至是断崖式增长。

但次要目的,也是为了毁灭奴客、部曲滋生的土壤。

最后就是,赵旻取消丁税,意味着老百姓们不必再弃婴了。

因为不再有口赋和算赋,所以老百姓们可以放心大胆地生养子女了。

以上,才是汉末的几大痼疾!

汉末做为中古时代的开端,其社会主要矛盾,绝非奴客与地主的矛盾!

而是地主之间,也就是地主阶级内部名门、郡望、寒门和庶族之间的矛盾!

因为地主阶级,才是中古时代的社会中坚力量。

这1点,与明清截然不同!

注意:以上4者,在汉末魏晋语境下,皆为地主阶级!

那些作者连这都没读懂,他们以为汉末是明清?中古是近古?

呵呵!

不提那些无知者,云某最后总结1句:

知识改变命运,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惟有普及教育,方可扭转汉末到颓废魏晋的转变!

但话说回来,老百姓连温饱尚且堪忧,又如何普及教育?

赵旻只能紧扣关键点,1点点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