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二虎争,大战终1(2 / 2)

汉末雄风 云垂赏竹涛 6524 字 2个月前

“诸位有何妙计?公与,此诚危急存亡之际也,你直言无妨。”

被袁绍点名的沮授苦笑作揖道。

“明公,非授藏私也,为今之计,惟强攻1途耳。以授观之,淳于将军必已焚毁粮草辎重,故而曹孟德虽据此寨,却无守寨之器,且必乏粮!”

值此生死存亡关头,袁绍麾下谋士,极为罕见地团结起来。

郭图颔首道:“明公,公与所言甚是。”

辛评笑着作揖:“明公,我等不必沮丧,子龙将军前后为我本寨押运近2十万斛粮草,我军粮草既足,围而不攻之下,曹孟德必乱矣!”

许攸冷笑不止:“明公,曹孟德此举实属无奈,其人已渐入绝境,我等若固守,其军必乱!”

荀谌捋须笑道:“明公勿忧,而今主动权仍在我手。”

袁绍见曹操之寨防守严密,当即从善如流。

“既如此,我等便结寨固守,阻断曹孟德与延津!”

寨内望楼上,曹操本对袁绍攻势翘首以盼,然而…

袁绍却率大军行至西侧,并开始结寨固守。

曹操心中恨得牙痒痒,表面上却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袁本初见我军守备森严,不敢贸然进攻。也罢,我军固守便是。”

趁旁人不注意,曹操对徐晃道:“公明,你火速率骑兵前往延津求援!”

昨晚有应酬,喝多了酒。

云某有些愤慨之言,还请诸位大大1笑而过。

当然,云某绝不后悔。他做错了事还不许别人批评吗?

这1章开始,云某遵守约定,讲1讲袁绍和曹操的恩怨。

经过云某前几章的深扒,诸位大大想必已了解,曹操自初平元年起,实际上便是袁绍的麾下。

所以,《魏书》所谓美化荀彧看不惯袁绍往投曹操、朱灵1见曹操便心折不已……

以上皆为秽史。

真相是,荀彧往投曹操,属于袁绍集团内部调动,荀彧相当于从总部调动到曹操做法人的子公司。

原因前文分析过,荀彧在总部1众长辈大佬老资格面前,没有出头天,所以其人主动申请下放。

于是乎,树挪死,人挪活。

郭嘉同理。

朱灵…更不必提,其人纯属迫于无奈。

朱灵功劳不比5子良将低,武艺甚至与徐晃不相上下,结果…连传记都特么没有!

哦,对了,咱们不是说荀彧和朱灵,而是在说袁绍?

这1章,咱们先聊聊袁绍的僭越之举。

《3国志》及裴注,均提到袁绍有称帝野心,累言非1。乍看之下是“铁案坐实”。但仔细探究,却皆可商榷。

袁绍的“僭越之心”至少有4条明线为佐证。

其1是冀州主簿耿苞上书劝进。

其2是济阴太守袁叙(绍从弟)上书劝进。

其3是袁绍以为表字“本初”与东汉“初平”年号相合,心中窃喜。

其4是袁术兵败,欲归帝号于绍,绍许之。

除上述4条明线,另有两条暗线。

其1是沮授“平河北策”中的“挟天子以令诸侯”。

其2是荀彧“度绍终不能成大事”而出走。

个人倾向、以上诸案例,大抵是曹魏视角下的抹黑之语。

前文提过,袁绍在《3国志》中的篇幅(3千余字)比《后汉书》中少了1多半(万余字),其镇抚乌丸、扫荡黑山等功绩(这是政治错误,绝对不能写进3国志)被1笔抹杀。

反而是其人“刚愎自用、骄矜傲慢”等缺点被无限放大。

在“魏承汉祚、晋承魏祚”的统绪伦理中,是不允许“官修史”说袁绍好话的。因此,成书与南朝的《后汉书》对袁绍的评价、明显比受到掣肘的《3国志》更为允当。

退1步说,人的心境、志向亦是随立场、地位的变化而变化,所以很难想象袁绍在雄踞河朔、扫荡4州之后,依然能恪守臣礼,未曾有非分之想。

但无论如何,袁绍终其1生,虽然偶有“僭越之举”(天下皆如是),却未表现出“称帝之心”。

这里主要谈谈官修史(及引注)中、作为袁绍“恶迹”佐证的4条材料。

这4条材料无疑经过精心筛选、有“混淆是非”的作用。

其手法相似,均是半真半假。真者是“劝进者”确实存在,假者则是“袁绍面对劝进的反应”。

(1)袁叙劝进

袁叙是绍从弟,即袁逢子。绍亦逢子,只不过因“庶出”而过继给伯父袁成。换言之,袁叙是袁绍血统上的亲弟。

考虑到袁叙未有出继记载,可知其大约与袁术(亦袁逢子)相似、亦是嫡出。

注:绍、术、叙3人同父。

袁术奢淫放4,无外乎仰仗嫡出身份。很难想象在汉末“嫡庶之别、士庶之别”日趋明显的环境下,(术弟)袁叙可以洁身自好。

实际从“袁叙劝进”便可看出,其“轻狂放纵、口不择言”与袁术毫无2致。

济阴太守叙与绍书云:“今海内丧败,天意实在我家,神应有征,当在尊兄。”--《献帝起居注》

且袁叙劝绍即位,大概率出自对“亡兄袁术”的同情。因为彼时(199)恰逢袁术兵败北上,半途而死。

南兄臣下(即袁术)欲使即位,南兄言,以年则北兄(即袁绍)长,以位则北兄重。--《献帝起居注》

同书材料并未明言袁绍“许之”,仅说“袁绍宗族凶逆无道、乃至于此”。

绍宗族累世受国重恩,而凶逆无道,乃至于此。--《献帝起居注》

可知此处实际是在批判袁术、袁叙兄弟;但这种前后杂揉的笔法,却无疑将“斗争矛头”引向袁绍本人。

(2)袁术“归帝号”于绍

袁术僭越称帝(197)人所共知。在各路军阀的打击下,未几便兵败身亡(199)。

术死前“北上冀州,欲归帝号于绍”的记载,见于诸书。但“绍暗中同意”的记载,却出自王沈《魏书》,因此可信度极差。

术归帝号于绍曰:“汉之失天下久矣,天子提挈,政在家门……”绍阴然之。--王沈《魏书》

袁术死前众叛亲离,托庇“私情不睦”的袁绍固然逻辑不通,权且信之。但袁绍“赞同袁术劝进”的记载,却着实值得商榷。

王氏《魏书》是臭名昭著的秽史,其中涉及到“政治立场”的材料,几乎1无可取。

王沈独就其业,勒成《魏书》4十4卷。其书多为时讳,殊非实录。--《史通正史篇》

术称帝是真、给袁绍的“劝进书”大概也是真。问题是,绍是否同意称帝、则十分值得怀疑。

考虑到王沈“膝软如棉、面厚于铁”的仕宦履历,我更倾向“绍阴然之”是王沈杜撰的衍文,其意在贬低袁绍。

(3)表字附会

袁绍字“本初”,起兵于“初平”元年(190)。因此《英雄记》称袁绍以为“表字与年号相合”,天命在己。

是时年号初平,绍字本初,自以为年与字合,必能克平祸乱。--《英雄记》

这毫无疑问是王粲本人的胡言乱语。

本初是汉质帝年号(146),绍大概率生于此年,弱冠后以此纪年。

抑或袁绍出继伯父袁成,成壮年而死;故“绍”者,取“继承”之意。本初者,本祖初业,即承继亡父未竟之业。

无论如何,以“本初”强行附会“初平”,甚至借此宣称袁绍有僭越野心,无疑是令人发笑的。

《英雄记》作者王粲,本仕宦刘表。粲随刘琮降曹后(208)官运亨通,1路做到了魏国侍中。

后(粲)迁军谋祭酒。魏国既建,拜侍中。--《魏书2十1王粲传》

须知,彼时(213-220)汉廷官制已经分化成两种系统,1派是汉官(3公9卿),另1派是魏官(3公6卿)。

侍中定员4人,比2千石,出入帷幄、应对左右。换言之,王粲是曹操的贴身近臣,其政治立场也便可想而知。

粲贵为建安7子,《英雄记》亦堪称经典;但此处以“表字、年号”相附和,借以讥刺袁绍“不臣之心”,纯属飞言附会。

(4)耿苞劝进

耿苞是袁绍主簿,上书劝绍称帝。群臣非议,绍遂杀苞。

绍以包白事(即劝进)示军府僚属,议者以包妖妄宜诛。绍知众情不同,不得已乃杀包以弭其迹。--《后汉书袁绍传》

此材料在(南朝)范晔笔下尚属中立、在(魏人)鱼豢笔下,则被扭曲成“袁绍授意耿苞劝进,犯众怒后又杀人灭口”。

绍贡御希慢,私使主薄耿苞密白曰:“赤德衰尽,袁为黄胤,宜顺天意。”--《典略》

鱼豢固为良史,《魏略》、《典略》亦堪称名著。问题是,“耿苞劝进来自袁绍授意”,鱼豢是如何得知的?

袁绍是汝南人,活跃于在魏郡邺县;鱼豢是京兆人,活跃于长安、洛阳。且2人年龄差距甚大,昔日如此隐秘的故事,恐怕连当事人都搞不清来龙去脉;鱼豢却“1口咬定、作成铁案”,委实可怪。

合理的解释,就是鱼豢出自魏人的立场,对绍颇多讥讽。弥天黑锅1股脑扣在了袁氏头上。

此外,尚有两条佐证,咱们下1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