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音,门外流水般端进菜来,赵苌河坐的只是普通小方桌,菜肴只够放几道就满了,仆从们就端着其他菜站在边上候着,端得稳稳的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菜色上多半也是需要多少多少珍禽才能凑出一点心肝的那类,赵苌河想起了沿途一路的荒芜,世家、豪族和民间之苦,历来都是两个世界。其实崔、王、杨、唐等各家多半也没好哪去,不过都没做得这么明显,起码不会刻意去表现,王照陵当初宴请潜龙,酒席上菜色虽佳,也就让人觉得有钱人家,就是这样的,没到感觉很过分的程度。
可能是他们家已经过了这种有点暴发户嫌疑的格局,但骨子里其实差不了太多,看翟牧之对王道中的态度就知道,一路人。
法痴等人跟着弥勒造反,起码最初并不是全被忽悠的,那是真有造反之理,弥勒教里也有人物,各地的山贼盗匪,也未必是真要做贼,当初薛苍海结寨巫山,教众如军,磨刀霍霍,他是真在等一机会。
世间类似法痴、薛苍海的有多少.....
所以赵苌河虽敬重唐晚妆对帝国的忠诚和安定世间的愿望,内心真正同意的却是朱雀、迟迟她们的造反有理,希望唐晚妆解甲归田去,这点也没隐瞒唐晚妆,她是知道的,晚妆没肯真正给他,看他伤快好了就跑得飞快,说不定这才是主因。
对哦,之前怎么没想到,这才是主因啊,卧槽……心中闪过这些念头,口中正装着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淡淡道:翟兄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怎么?莫非嫌翟某款待不周?翟牧之笑道。
赵苌河摇了摇头:王某是去苗疆,那可是要准备吃苦的,要是被翟兄养刁了胃口,舍不得去了怎么办?
翟牧之抚掌大笑:王兄多虑了,你这样的人,到哪里也吃不了苦。
哦?赵苌河道:翟兄对苗疆很熟悉吧?那边的宣慰司好像是翟兄在管?
并非直属,并非直属,翟牧之笑道:当然如果王兄要去,翟某这边还是能有点作用的。
赵苌河故意问:王某在弘农闹出了点事,翟兄不怕惹一身骚?
说是弘农之事,其实本质是王家反意毕露,他翟牧之还这么亲热,是想干什么?
翟牧之仿佛听不懂似的,笑呵呵道:谁家里没点罪过之事····…以后王兄给杨家陪个不是,说不定就过去了,铁打的琅王,谁还能真跟王兄过不去?
赵苌河微微一笑,举杯示意:那就请翟兄有机会转环一二了。
好说,好说,翟牧之举杯碰了一下,笑问:王兄去苗疆,所为何事?可有需要翟某帮忙之处?
也就是认识认识西南土司,看看能否进展一点家族生意,翟兄若能牵线搭桥,那就再好不过。
好说,翟牧之递过一块腰牌,王兄持我腰牌去西南宣慰司,他们总会给几分面子。
翟兄这个人情,我王道中记下了,以后若来琅环,赵苌河接过腰牌,笑道:王某必竭尽所能款待。
李肆安差点没喷出一口酒。
却听赵苌河话锋一转,看似闲聊般问:话说王某此来路过巴山,本想去拜访一下时无定,结果发现剑庐没人了,这怎么回事儿?
这事我们也在调查,剑庐不知何时静悄悄的人去楼空,巴蜀愕然,没人知道怎么回事。
翟牧之笑道:其实也不稀奇,如果发现了某个上佳的秘境,作为宗派根据地,举派转移换地方也是正常的,如果过些时日,剑庐弟子又出来行走江湖,自然就真相大白了,这种事情不值得花什么精力。
赵苌河若有所思,剑庐人并不少,如果真的举派搬迁,动静可不小,这么一支强大的战力大规模行动,作为蜀郡太守是不可能没有风声的,何况据说你们还有许多人是剑庐不记名弟子,对师门异动就这么无所谓?
翟牧之这个说法,必然在为剑庐打掩护,说不定剑庐能消失得这么无声无息,镇魔司都这么滞后才收到风声,可能就是有官方在背后掩护的结果。
这么看,搬迁可能真与岳红翎无关,恰恰相反,是岳红翎撞上了他们搬迁后的什么异常之事,要被灭口,所以才打起来了。
难道还真不是听雪楼?
怎么变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