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注射高浓度抑制剂,药物拮抗反噬,重伤失血,临时标记。
无论哪一个oga遇上其中之一,都会进入一段相当长时间的虚弱期,该在医院躺上几个月才是。更别提江瓷一下子就叠了四个buff,刚刚还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虚弱的身体开始极度缺乏安全感,基因的保护机制被激活,让江瓷开始极度渴求alpha的保护和安抚。
——本来已经强行忍住了。
至少可以做到表面上看不出来的程度。
谁能想得到霍闲风会突然抓住oga脆弱敏感的后颈,然后让他一头扎进alpha的信息素里呢?
“快......”
银发的oga眼尾潮红,明明是咬牙愤恨的表情,可偏偏眸子里像是含着一汪水,
“否则,剩下的钱......”
毕竟打也打不过,这大概算是江瓷能够想到的唯一具有一些威胁的方式。
再加上,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交易了。
只是一场纯粹的交易而已.......
只需要把对方当做一种特殊的抑制剂就可以了.......
江瓷不断给自己做着自欺欺人的心里建设的时候,霍闲风正安静地看着他。
这时候,漂亮的oga连声音都哑了,每一个字都带着急促的喘/息。看上去,像是一团正在融化的草莓冰淇淋,催促着人立刻想要上去舔一口。
“.......啧。”
哗——
alpha少年忽然把江瓷打横抱起,突如其来的腾空感让后者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衣服,浑身的肌肉因为过度的紧张而产生了细微的颤抖。
霍闲风寻了个还算平整干净的地方把人放下,只是后者哪怕抱膝蜷坐在角落,却还依旧死死抓着他的衣摆,像一只极度缺乏安全感而处于应激状态的布偶猫。
少年伸手去摸江瓷的额头,后者被触碰时很明显地颤了一下,却没有躲,反而悄无声息地贴上来了一些。霍闲风很明显感受到了低热的烫意,这是失血过多的正常表现。
那天的射线几乎在江瓷的左肩洞穿了一个婴孩腕骨大小的洞,虽然幸好没有伤及骨头,但也算是十分严重。即便进行了简单的修复治疗,但是这种程度的伤,就算是换成皮糙肉厚的alpha也得在医院躺上一两个月。
他用匕首割开了江瓷左肩的衣服,半干涸的血液已经让衣料和伤口处的皮肤粘连在一起,又有着因外部暴力而撕裂的痕迹.......
总之,情况看起来很不好。
在所有人的认知中,oga这种生物从来都是柔弱又娇气的,大概不小心擦破块皮,都得掉眼泪。
但这个叫江瓷的oga,倒是奇怪极了。
霍闲风眉头紧皱,他看了眼死死咬着牙一语不发的江瓷,惊异于这一路上以来对方竟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也不知道怎么能忍到现在的。
少年无声叹了口气,问道,
“有带医疗用品和更换的衣服么?”
“.......”
江瓷微微睁大眼,难以克制地流露出些许惊滞的神色。他的目光在少年冷静的面容上逡巡几秒,发现后者呼吸平稳,面色如常,完全没有任何被信息素影响到的痕迹。
最终,银发少将意识到,对方此刻真的是一点也没有要安抚他或者那方面的意思。就好像自己在这个alpha面前没有任何吸引力。
他刚才都已经说过那样的话了,对方却并没有给予相应的回复,这就已经代表着拒绝了。
毕竟他们本来也就只是萍水相逢,又不是什么真正的亲密关系。
所以那现在还能怎样呢?求着对方吗?
当然绝不可能!
这一秒,江瓷似乎想说什么又死死咬住。他难堪地别过头,没说话。
于是霍闲风直接取下了他手腕上的银环。
“拿医疗用具出来,否则你主人说不定等会就失血过多死了。”
小X:......!!!
既然要来天冬星这样的地方,江瓷自然准备了很多东西,其中医疗用品自然是必备。只是都放在小X的储物箱里。
昨晚他昏迷的时候,非主人的霍闲风自然不可能取出来。
但现在作为把江瓷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置的小X,立刻就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从首都星带过来的医疗用品跟天冬星上那些廉价的修复液自然不可同日而语,甚至于,里面还有一管极其昂贵的促愈剂,后者是如今最快能促进伤口愈合,并补充能量的药物。
江瓷冷着脸咬牙拒绝,
“我自己来......”
霍闲风抬眸瞥了他一眼,然后无视。
江瓷:“.......”
有了药物和工具,少年很快重新处理好了江瓷身上的伤口。他的手法很熟练且精准,甚至比起首都医院专业的外科医生都不遑多让。
促愈剂的注入让江瓷的状态稍稍好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现在霍闲风完全收敛了身上的信息素,哪怕面对面的距离,也只能让江瓷感知到一点点。
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心脏里乱爬,但这时候他只是死死咬着牙忍耐。只是下一秒,下颚忽然被少年的手捏住,然后转过去。
“唔.......”
双颊受力,猝不及防之下,江瓷不得不张开了嘴,他眼睛睁大还没反应过来,接着,口中被对方塞入了什么东西,舌尖擦过alpha干燥的指腹,接着他就尝到了一股甜甜的草莓味。
江瓷微微睁大眼,圆圆的绯色眼瞳漂亮得像是水晶球。
他认出来了。
——那是营养液浓缩包。
毕竟普通管状的营养剂并不好携带,于是就诞生了这种更小巧浓缩的包装,每一颗都是圆圆的球形,大概只有车厘子那么大。
但一般人可不会买这种有水果味的营养液浓缩包。江瓷吃过的更多是那种味道怪异的,但能量度更高的版本,类似于地球时代使用的军用压缩饼干。
像这种能量低,还专门注入了水果甜味模拟素的营养液浓缩包,一般都是给挑食的小孩子吃的。
但是,里面似乎并不只有营养液的味道,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类似于血液的甜腥味。
江瓷敏锐地察觉到口中的液体吞下去的瞬间,就好像有一股愉悦而细微的电流从口中弥散,原本痛痒难忍的身体终于得到了安抚,连收紧僵硬的肌肉都在一瞬间瘫软下来。
——这是什么东西?!
江瓷简直舒服得说不出话,但还是伸手死死抓住霍闲风胸口的衣料,
“你......到底......”
因为下颚和脸颊被捏住,江瓷很难开口说话,声音闷闷含糊不清,忽然变得有些可爱起来。不过这时候,霍闲风已经猜到了他想问什么,
“里面加了一毫升我的血液,以及五十倍稀释过的镇定剂。”
这样的配比既可以达到一点安抚的效果,也会迅速减轻江瓷的痛苦,同时也补充了能量,让他快速恢复到正常状态。
他垂着眸,注视着oga脸颊处被捏出来的软肉。
对方此刻的神情呆呆的,好像有点生气,又好像有点难过,漂亮的绯瞳原本很生气地睁圆了,又不得不舒服地眯起来,像是只原本骂骂咧咧气鼓鼓,但又忽然被挠到下巴的布偶猫。
“上一次临时标记,注射的信息素过量,是我的问题。”
相当于本来只需要十毫升就可以阻断oga气味,但是那天晚上,被刺激到上头的霍闲风注入了足足有十倍的量。
这也是导致江瓷现在完全抵抗不了他的信息素,而且一被刺激就会痛苦难忍渴求安抚的主要原因。
少年松开江瓷的下颚,帮对方换上干净的上衣。他的动作自然又熟练,看起来像是很会照顾人。
“再加上昨晚已经进行过一次信息素安抚,如果再来一次......”
霍闲风帮他扣上最后一颗扣子,抬眸和oga湿漉漉的眼瞳对上视线,
“江瓷,你可能会被激起被动发情。”
“.......”
的确是这样的,alpha对oga进行安抚,会有一个很微妙的信息素释放度,一旦超越这个危险的临界点,可能最后不但不能达到安抚的效果,还可能刺激对方被动发情。
到那个时候,抑制剂可能也不管用了,只能做到最后一步。
事实上,的确有很多alpha会这样干,打着安抚的旗号,最后却故意刺激到oga发情,只能哭着求着让他们那样做。
“......”
江瓷怔然,接着别过脸,错开对方的视线。语气像是个嘴硬不肯认错的小孩子,
“——知道了。”
这一刻,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叫霍闲风的alpha。
因为自从相遇开始,对方就完全掌控了所有的节奏。这让江瓷感到忌惮,但对方偶尔流露出的温柔又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各种矛盾的感受杂糅在一起,最终银发少将只能自暴自弃地将一切归咎于信息素和基因迫使的本能。
这时,确认江瓷的精神状态恢复正常,身体状态也开始恢复,霍闲风才起身,他看了眼时间,刚才耽搁了差不多快半个小时。
他打量着禁渊胸腔的内部,这里面的空间非常大。毕竟双s机甲的体型基本都已经可以和星舰媲美,里面不仅仅有驾驶舱,甚至还可以分割成很多功能不同的房间。
——更别提3s的禁渊。
只是现在这里面什么也没有了。
霍闲风检查了一下内部的能源线,惊奇地发现竟然完全没有任何老化的痕迹。
“——有人在温养着禁渊的残骸。”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霍闲风回头和江瓷对上了视线,后者现在的状态看上去好了一点,脸上的潮红褪去,只是耳尖还有些红,
他示意霍闲风往下看,
上来,插入禁渊的全身,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血管,为早已失去生命的残骸输送着维持现状的最后一点养分。
“通过能源线和动力系统推测,温养最开始的时间应该是在二百六十到二百八十年之前,”
没有具体的测算试验工具,江瓷只能进行初步的判断。
霍闲风露出些微微惊讶的神色,他虽然能够猜测到这些光子轨道输送的能源液的目的,却不能像江瓷那样精准地推测出这个能源装置建立的具体时间。
但如果江瓷推测的时间没有太大的问题的话,那么也就是说,做这件事的人只能是和霍朝同一时代的,甚至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浅。
而且,刚好和天冬星地下城开始初建的时间一致。
“能在天冬星上悄无声息做到这一点的.......”
霍闲风的脑海里跳出了一个名字。
“叶疏,地下城的城主大人。”
“叶疏......?”
这个名字让江瓷愣了一下,霍闲风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异样的反应,眉梢微挑,
“怎么,你认识?”
“......”
谈不上认识
江瓷摇摇头,
“只是......听过这个名字罢了。”
久远的记忆在这一刻忽然席卷到眼前。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准确地说,应该是二十二年之前,江烬生的葬礼上。
年幼的江瓷那时候还不到五岁,但那天他清楚地明白,自己的父亲死了。不是什么变成天上的星星,也不是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是身体机能全部停止,脑电波消失,过上几年,就会腐烂消失,重新进入元素循环的意思。
但这三种说法,还是有一个共同点的。
那就是,江烬生彻底消失了。
那天江家来了很多很多人,甚至包括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
只是年幼的江瓷谁也不想见,他躲在父亲书房的柜子里,也没哭,只是听小X温柔地给他讲故事。
砰——!
异变在那一刻发生。
年幼的江瓷听见了打斗的声音。他推开柜子的一点点缝隙,看见自己的小叔叔被一个陌生男人摁在墙上打。
那是一个很可怕的男人。
不仅仅是那一刻疯狂的状态,而是对方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