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
贾珩与甄兰、甄溪两姐妹,乘着一辆马车,悄然返回宁国府。
甄兰将螓首依偎在蟒服少年的怀里,熠熠而闪的狭长妙目微微阖上,似在闭目养神,纤声道:“珩大哥,你和大姐姐也太过胡闹了吧。”
方才的一幕,她看着都有一些险,万一楚王姐夫在半路回来,实在不是闹着玩的。
贾珩轻轻拉过甄兰的纤纤素手,叙说道:“是有些险了,这还不是你大姐姐,非要缠着我。”
不过,在楚王那边儿所受的怨气的确是一扫而空。
甄兰柳眉之下,带着几许精明锐利的眸子眨了眨,道:“我刚才怎么看着是珩大哥,拉着大姐姐的手?主动让大姐伺候的?”
贾珩面上神色就有些不自然,说道:“你情我愿的事儿,倒也不能这么说。”
说着,轻轻捏着少女光洁柔滑的下巴,说话间,一下子凑至近前,噙住那两瓣莹润微微,攫取甘美馥郁的芬芳。
甄兰“嘤咛”一声,香肌玉肤的脸蛋儿两侧似是蒙起浅浅酡红红晕,秀丽柳眉之下,弯弯而细密的睫毛轻轻覆盖而下,似是沉浸感受着那蟒服少年的亲昵和宠爱。
少顷,甄兰修丽双眉下,粲然明眸柔波潋滟,轻轻拨动着那蟒服少年不停作乱的手,道:“珩大哥,别闹了,等回家再闹吧。”
甄溪婉丽眉眼灵气如溪,粲然明眸当中似沁润着柔波涟漪,那张柔婉如水的玉颊似浮起浅浅两朵红晕,玫红动人。
贾珩轻轻拉过甄溪的纤纤素手,说道:“溪儿,过来吧。”
甄溪玉颜含羞,那双晶然熠熠的明眸中,似涌起几许嗔怪之意。
珩大哥真是的……刚刚和大姐姐没有闹够吗?
就见马车辚辚而动,碾过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而两侧鳞次栉比的房舍渐渐远去,而建兴元年正月初一,似在悄然远去。
……
……
此刻,宁国府,外书房之中,绕过一架紫檀木基座锦绣屏风,陈潇与顾若清两个人,正在隔着一方杏黄色棋坪对弈。
听到外间的脚步声,陈潇起得身来,转过脸来,看向那蟒服少年,道:“回来了?进宫之后,怎么说?”
顾若清也转过青丝如瀑的秀美螓首,凝睇而望。
贾珩点了点头,行至几案近前,说道:“过几天,应该会有所行动。”
陈潇柳眉蹙了蹙,目中现出思索之色,讶异道:“怎么这般仓促?”
贾珩默然片刻,说道:“倒也不会骤然发动,而是一种慢性毒药,从外面看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陈潇柳眉之下,目中现出睿智之芒,说道:“那也好,如果骤然暴毙,定然引起朝野惊疑四顾,反而会引起动乱。”
顾若清听着两人叙话,面容上现出思索之色。
如果新皇也驾崩,那么下一任的皇帝是谁?
贾珩道:“不说这些了,我去沐浴。”
陈潇嗔白了一眼贾珩,暗道,多半是进宫和那磨盘又再次厮混。
贾珩与陈潇、顾若清叙了一会儿话,也没有多说其他,唤了丫鬟准备热水沐浴更衣,换了一身简素衣袍。
这会儿,外间一个丫鬟,进入屋内,向着贾珩行礼,叙道:“王爷,琏二奶奶打发平姑娘来请王爷前去祭祖呢。”
贾珩整理了下心神,离了厢房,来到廊檐下,抬眸看见平儿。
平儿轻声说道:“王爷,老太太那边儿都等了好一会儿了。”
贾珩道:“这就过去。”
两人说话之间,也不耽搁,随着一同前往贾家祠堂。
祠堂两侧,松柏长青,在冬日当中翁翁郁郁,翠绿含烟。
此刻,祠堂当中黑压压站了贾家的一些男女老少,有官身儿的贾族男丁身着品级不同的官袍,而女子则着诰命大妆。
贾母在王夫人、邢夫人的陪同下,盛装华服,满头珠翠,拄着拐杖,立身在廊檐下,面上带着慈祥的笑意,见着贾珩,以责怪的语气说道:“珩哥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就等你了。”
贾珩快步行至近前,向贾母行了一礼,道:“刚刚进宫去面见圣上,圣上多留下用膳,就说了会话。”
贾母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
这是圣眷隆遇,不输先帝之时,倒也是好事儿。
这会儿,贾珩居中而立,看向厅堂之中,那张供桌上的荣宁二公,这时候的肖像画虽更多以写意为主,但也能大致看出一些简单的轮廓。
因为贾珩封了郡王,可谓光耀门楣,而供案之上放着封爵的圣旨和丹书铁券。
随着贾府最为年高的代儒,在一旁主持仪礼,直到未正时分,这场祭祖彻底落下帷幕。
贾族族人各自散去,贾珩也重新返回贾家厅堂落座,刚刚端起茶盅,低头品了一口香茗,思量着朝局。
这时,一个小厮进入厅堂当中,朝着贾珩禀告道:“王爷,外间有一个自称徐开的人,向府上递上名帖,想要拜见王爷。”
原来,徐开在河南汝宁府为官儿,后来调至台湾任布政使,一晃也有年许过去,这位曾经的翰林侍讲学士在地方上颇得历练。
贾珩说话之间,起身离了厅堂,向着宁国府仪门方向行去,此刻,看向徐开,寒暄道:“徐兄。”
徐开起得身来,向着贾珩抱拳行了一礼,道:“见过卫郡王。”
贾珩打量着气度儒雅的徐开,温声道:“徐兄,许久不见。”
徐开抬眸看向贾珩,感慨道:“卫郡王,一别经年,风采更甚往昔。”
两人寒暄而罢,引入厅堂,落座下来,仆人奉上香茗,然后躬身退去。
徐开道:“这次进京是向吏部述职,候缺儿。”
贾珩想了想,问道:“那吏部方面是什么意思?”
“大抵是接任台湾巡抚,从二品,佐理民政。”徐开定了定心神,叙道:“冯老已经告老归福州养病了。”
因为前任台湾巡抚,前福建布政使冯正,也是冯太后的侄子,因年迈老朽,在履职期间,许是水土不服,身体出现问题,向朝廷告老,这也就给了徐开递补机会。
当然也是因为台湾乃新下之地,并非大省。
贾珩问道:“台湾等地,最近民政情况怎么样?”
“自闽地移民驻入,建成海港,船舶舟船,满载商货,往来如织。”徐开道。
贾珩点了点头,叙说道:“台湾乃我华夏迈向海洋之前哨,过去因海匪盘踞,大害国家海贸之利,你以后为台湾巡抚,当善加抚民,以为国家海贸通商护航。”
徐开点了点头,目中就有莫名之色涌动。
徐开面色迟疑片刻,似是在斟酌着言辞,说道:“卫郡王,我听说圣上是因为魏梁两藩谋逆,气急攻心,才……可是确有此事?”
因为徐开乃是外臣,对京中的这些变故并不知晓多少。
贾珩点了点头,道:“魏王一时糊涂,与梁王竟行逼宫谋逆之事,彼时,我也颇觉震惊。”
虽然在他推波助澜之下,魏王逼宫之事才得以功成,但显然不能道之于徐开。
徐开眉头紧皱,一时默然不语。
贾珩道:“对魏梁两藩之逆举,大行皇帝已经处置过,况且新皇已经继位,盖棺定论之事,你我就不好再多议了。”
如今已是建兴元年,崇平年间的风风雨雨随着时间过去,也会渐渐掩藏在历史云烟当中。
两人说话之间,来到偏厅一同叙话。
徐开落座下来,说道:“王爷,我这一路而来,新政大兴之后,因地方府县缴纳赋税多课以银两,然地方乏银,百姓多寻商贾兑换,是故银贵谷贱,多有伤农之举。”
贾珩抬眸看向徐开,说道:“此事,先前新政以废两改元,行纸钞通宝于市,或许可以缓解地方赋税衙司乏银之事。”
在当初贾珩提出的诸多新政当中,废两改元是推行最为不顺利的国策,因为在农业封建时代,金融手段就要受到时代技术条件的限制。
徐开点了点头,说道:“其他地方不知,仅河南之地,纸钞通宝用之不多。”
贾珩温声说道:“江浙之地,用之普遍,也是那里商贸繁荣,士绅富庶,纸钞通宝得行于商贾当中。”
东南之地,自古繁华,商业繁荣的地方,银两用的也就比较多。